一只蝶亮出它的银翅(组诗)
作者/黎落
金鞭溪
这道峡谷，散落着暴雪之前的事物
溪水。狮子和钟声
敲钟人坐在山顶，手中的秋风
急急赶着头羊：这慌张的灰色石头
此刻正发出耀眼的白光。
山谷更幽静了，树木显现出越来越
浓稠的忧伤
当我们在它身边坐下来，聆听异常敏锐
我们的耳朵灌满它的哭声，好像我们自己在哭
深处暗影层叠，一座废弃的
古老毡房没有牧羊人
落叶堆至房顶。更远处，仿佛一面幽深的镜子
仿佛深井。仿佛指针
越来越笔直的凝视远方
在视线替我们抵达的虚无之境，那些带着光点
在古老时间里走动的人
带着卷宗和皮鼓。他们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
用植物的根须紧紧抓住悬梯
在秋天的光线里
光步入山道，又追着我们
像鸟翅，跌落又惊飞。落叶反面，一条白河
缓慢西去。
我背简史。投骰子。和绕道而来的唐朝狭路相逢
可我不果敢，眼见他越过天门，消弭于辽阔
我的马如倒刺，指缝里穿行
我的马，跳不过三尺又三丈的古城砖。累叠的
案牍之外，他流露的斑斓转瞬即逝。我沦陷于
一场秋日的细雨和
花事
日又暮。一丛衰草，一个肥大的帝国
天门山
后来。就又到了山顶
小叶杨蓬松。大叶杨蓬松
空地上，一些星星弹起来，一些落下去
寂静更大了
人间事被压下去。你感觉到的孤独
是随手一指，一只蝶就亮出它的银翅
树冠浮动着大河
你的敌人和故人又状如伞兵
